清晨,我汇入在绿道上晨运的往返人流中。我的晨运标准是:抬头平视,挺胸收腹展肩,摆动双臂迈开大步往前走。(速度:每分钟108步,距离:3—4千米。)每当走到指定的亲水平台时,扶着钢管拦杆做健身操(自选动作)六节各两组。晨运的人们都有自选动作,朝气蓬勃的学生哥迈着轻盈步伐,脚底像装上了弹簧一样,几下子就从你身边超过:中年人步伐稳健,有的双手还有节奏地前后击掌,也有别出心裁倒退着往前走的;有头发花白,手牵着手走的老伴;有一步一拖却頑强地往前行的中风后遗症康复者……又看见那位老姐了,她独自一人正在半小步半小拐杖地艰难地往前移动。我走上前去鼓励道:“老姐,好样的!”她听不懂,原来她来自客家话语系地区,我用始兴客家话讲:“看来,比昨天好。”她听懂了,满脸笑容说:“对,感觉比昨天好。”当然,也有坐着轮椅来晨运的,每个人都在奋力向前。
来到绿道的亲水平台和几处林荫道并列的开阔地带,由广东省体育局建的全民健身工程,中国体育彩票捐赠一套六组的室外健身器材:棋牌桌、太极揉推器、三位扭腰器、漫步机、腰背按摩器、二位蹬力器在行人道旁边一字排开,有人正在其上健身运动。树荫下有音乐声传来,跳广场舞的中国大妈就有好几组。真佩服大妈们的创新精神,凡是她们喜欢的节奏感明快的歌曲,都能成为舞曲,她们正在舒展着身姿翩翩起舞。她们的广场舞队伍各有各的组合,所用的音乐与舞蹈动作无一相同。更让我惊讶的是在一队十几位大妈身后居然还有一位流浪汉!他约四十岁,一头黑色乱发,高瘦身材,穿篮黑搭配的运动套装、篮球鞋,满布黑胡须的脸上带着快乐的微笑(我猜他那身干净的衣服是大妈们送的),正和着音乐节拍与大妈们一起翩翩起舞。如此快乐的流浪汉天下少见,而大妈们的宽容也值得称赞。
沿绿道再往前走,黄岐公园几处“私伙局”[1]就更热闹了,一组组人在吹、拉、弹、唱、击各显身手:唱者有京腔、也有粤曲,而用国语(普通话)居多。“……明天,明天,明天比蜜甜。”极具穿透力与诱惑力,我也边走边唱农友王世道作曲的《司农情歌》:“司农哟是歌,歌手是你和我;响应祖国的号召,怀着赤子心一颗……”觉得很抒情,唱着唱着我每分钟108步的步伐却乱了……此时,前面跨珠江的高铁桥上,一列乳白色的高速列车飞驰北上,瞬间又有一列高速列车飞驰南下。我突然感到白色的列车就像是巨人手上的一支弓弦,在往返地拉奏着,桥下的绿道就是琴弦,跑步的人们就是跳动的音符。此时此刻我不能不歌唱,于是调整好前进的步伐,即兴自作词曲,和着步伐来一支进行曲《我们的大脚丫》——“我们的大脚丫呀,嘿!国是家!上山劈岭开公路,下乡风雨扶犁耙。 我们的大脚丫呀,嘿!回城啦! 街头早上卖烧鹅,巷尾夜里推“铁甲”。 我们的大脚丫呀, 嘿!不趴下 勤学能造天下才,自强为国又为家。我们的大脚丫呀,嘿!走天下!光脚丈量地宽窄,地不怕咱天怕咱。嘿!嘿!天怕咱!”合着节拍一直走,整个身心都感到神清气爽。
晨运回来,我想“明天会更好”,应该是绿道晨曲的主题曲。(完)
[1]私伙局:是广府大戏(粤剧)的延伸。演出不穿戏服,只需要乐器伴奏演唱即可。这里是借用,指在公共场所里不约而同地来了七八位知音(或更多),自娱自乐聚在一起自弹自唱,也不局限于粤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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